星期五, 9月 30, 2005

全職看護週記(四):草菅人命

先前曾寫到,進了三軍總醫院是慘劇的開始,我這就來說說三總兩週以來一連串荒唐至極的醫療疏失。若不是我們上週三(9/21)堅持自動出院,我簡直不敢想像再待下去的後果。

我媽是九月七日住進三總的,她當天上午才在書田照過胃鏡、做了切片,但一進三總,還沒見過面的主治醫師便下令我媽隔天再做一次同樣的檢查。連做兩次折騰人的胃鏡,再往已有切片傷口的胃壁上多做一次切片,別說是病人了,健康的人也會吃不消吧!

第二次胃鏡做完之後的隔天,我媽又被要求做了驗血、心電圖、X光等一大堆例行性的檢查,週五清晨,在我尚未趕到醫院的情況下,護士又給她灌了1000cc的顯影劑,搞得她接連血尿三次,其後的禁食、禁水,更是搞得她越來越虛弱。

週六下午,在所有白目訪客都滾蛋後,我帶著還有些微體力的媽媽向院方請假四小時,回到中和找一位經方派名醫倪海廈的在台弟子診病。這位劉醫師是我在高人指示必須尋找經方派中醫醫治我媽之後,自行上google搜尋到的最佳人選,他兼有中醫與西醫執照,並且天天都會拿重症個案的病情與倪師父討論處方,媽媽也認為他的醫術值得信賴。

我們在颱風欲來未來的陣陣風雨中趕回醫院,主治醫師旋即要求我媽下週一(九月十二日)再做進一步的腹腔鏡檢查,也就是在肚皮上打個孔,把內視鏡插進腹部檢查細部的一種需要動刀的檢查。週六當晚回家後,我上網搜尋腹腔鏡手術的相關資訊,並得知雖然只是開個小洞,病患卻必須接受全身麻醉,我因此向院方要求,務必讓我在術前見到負責麻醉工作的麻醉醫師,畢竟全身麻醉是有風險的,我一定要確認他是否合格才行。

週日,也就是腹腔鏡手術的前一天,我媽被惡質訪客打擾了一整天。當天下午,麻醉醫師拿著類似工作單的檔案夾走進病房,拉開隔簾劈頭就問道:「你是xxx嗎?你明天要割膽囊對嗎?」我聽了一臉驚訝的說:「我媽明天是要做腹腔鏡耶,不是割膽囊。你們是不是弄錯了?!」這位表情無辜的麻醉醫師立刻回答我:「喔噢!那應該是腹腔鏡。可能是表單上沒有腹腔鏡的選項,所以先勾在割膽囊上面。」什麼狗屎啊!腹腔鏡手術很稀有嗎?稀有到表單上沒能列出選項,需要先勾別的暫代嗎?拿這理由當藉口,當我是白痴嗎?我真的氣壞了。

沒多久,住院醫師羞赧地進來道歉說:「不好意思,我們電腦key錯了。」才被通靈的魔性死小鬼搞得一肚子氣的我,簡直要抓狂了。我大罵:「如果我今天沒有要求先見麻醉醫生,沒有先和他確認,我媽的膽是不是就莫名其妙的被你們割掉了呢?你們會不會太扯了!?」但是除了「不好意思」之外,沒有任何院方人士給我進一步的回應,而我也深切相信他們事後並不會有任何反省。

由於隔日中午要做腹腔鏡,因此週日晚間我媽又被院方要求禁食、禁水。看著體力迅速流失的媽媽,我的心好痛。回家後,我上網抓了大悲咒印出,打算隔日在手術室外頭努力地唸。

週一一大清早我就趕往醫院,因為啥時進手術室護理站完全說不準,只曉得第一刀是早上七點開始,因此我幾乎沒睡幾小時便起身,試圖趕在七點之前抵達病房。十點不到,媽媽被告知要先進外科手術室等候,我陪著班長一路推著病床到四樓,接著就被趕到外頭的家屬等候室焦急的守候,臨走前,我再次提醒外科護士:「我媽並沒有要割膽囊」。

就著注音和注釋唸了一個多小時的大悲咒之後,媽媽出了恢復室,但說起話來顯得氣弱游絲。我一邊推床回病房一邊偷哭,心想好好一個人,還沒做任何治療,竟然就給糟踏成這個樣子。從那夜起,我因為不放心她和行事荒唐、草菅人命的的院方,而開始了二十四小時的全日看護工作,每兩天才在男友的接送下,抽空三小時回家梳洗一次,兼去我媽家餵那隻狀況有如「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」裡乏人陪伴照料的可憐貓咪-咩咩。長期抗戰才正要開始...(待續)

星期四, 9月 29, 2005

全職看護週記(三):遇見魔鬼

因為是假日,週六(九月十日)媽媽的病房裡出現了許多訪客,我也代為接聽了一大堆來自媽媽的朋友與學生們的慰問電話。光是從這些人表現出的態度,我就能輕易推斷出一個人的心性、修養、與體貼程度。有些人是純粹關心、簡單問候,對於這種電話我會禮貌回應。有些人則是相當不識相,竟想打來聊天,完全不管病人是否需要休息。

尤有甚者,打來說自己隔日要去新加坡出差,明明知道我媽人在住院,還要求她回家拿電話本,為他提供在當地做生意的人脈。更別提有個混蛋學生還說,「老師,既然妳都末期了,之前的貨源不曉得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下?」所幸我媽頭腦清楚,終於認清她的真面目,於是便回她:「妳放心,我肯定死在妳後面!」說完即掛上電話。我不禁為此鼓掌叫好。

週日更妙。一整天下來,共計有十六位訪客出入我媽的病房,我光是接待就已經疲憊不堪,而其中有半數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。我的火氣簡直是一路往上飆。當日怒火攀升的頂點,導因於一個死小鬼。說她是死小鬼真的一點都不為過,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充滿魔性的小女生。

話說我媽幾年前學氣功時,認識一個自稱通靈的師兄。當日那位師兄來探病,莫名奇妙地帶了一票不相干的人,一個是他老婆,一個是他也通靈的姪女,一個是他開茶藝館的歐巴桑朋友。另外兩個同樣號稱通靈的國中女生G與Y,則是那位歐巴桑的女兒。小小的病房裡一次擠了四個通靈人,不曉得大樓上方有沒有龍在盤旋?!這不管,總之這群人來了之後,說了一堆荒謬至極的話。

首先通靈姪女先是目測,說我媽胃部有黑氣云云,接著通靈師兄又說打算運功把病氣除掉。我完全相信氣功的療效,但是對所謂的通靈人倒是存疑,誰知道他們通的是神還是鬼呢?反正兩人閉著眼睛比劃了一陣之後,通靈國中女生G說話了。「妳是被種毐的,」她對我媽說:「我和底下的(指地獄)很熟,他們說妳毀了他們的實驗品,所以妳要代替。」我一頭霧水自然接著替我媽發問。G一副「妳很蠢耶」的表情回答說:「底下有個部門專門做人體實驗,他們會在很多人身上種毐,看看會有什麼反應。之前他們在一些人身上種毐,但被妳(指我媽)醫好了,妳破壞人家的實驗,所以妳就倒楣了。」

完全是一派謬論,我聽了立刻回嘴說:「底下也有底下的王法吧!如果做好事的人會倒楣,那誰還要幫助別人啊?」G說:「人本來就不應該做好事。」那通靈師兄見她胡言亂語,想試著緩頰,便接著話尾說:「既然妳和下面的很熟,就下去講講情嘛!看能不能放她一馬?」沒想到G竟當著我媽和所有人的面說:「干我屁事啊!我又不認識她,幹嘛幫她。」

我真的是怒火中燒,想一掌朝她的腦門劈下去,但看在我媽師兄的面子上暫時隱忍。我媽見狀說道:「那妳覺得我有機會嗎?」怎料那死小鬼竟說:「妳去哪一家醫院都是半斤八兩啦!」不一會兒她又說:「唉唷!我不小心洩露天機了啦。剛才一個底下的路過這裡,聽到我在講,他決定趕回去加重妳的病情了。」#$%*#,這是人話嗎?有任何有人性的人,會在探病時這麼說話嗎?

遭到這種待遇,當時我的臉已經臭到極點,但魔性的G居然轉過頭來對著我說:「妳要小心,我看到你的額頭被底下的貼了符,妳好像僵屍喔!我看妳沒幾天就會精神錯亂、會瘋掉喔!」G的媽媽在一旁悶不吭聲,顯然對自己女兒的行徑已經習以為常。那一刻我嘴裡的髒話幾乎要脫口而出,她媽見到我的臉色這才開口說:「妳們別介意,她這個人有什麼說什麼,她很直的。」狗屁!養女不教母之過,我真想連她媽一起轟了。沒想到,那個開茶藝館的歐巴桑竟拿出一大袋東西送我們,我一看差點沒傻眼,送胃癌的病人七罐蜜餞,她是來加重我媽病情的嗎?真是見鬼了。

我很後悔沒當場趕這群魔鬼出病房。因為緊接著,那歐巴桑竟要求我媽替她那兩個口沒遮欄的GY女兒看病把脈,還要求我媽教教她們怎麼樣減肥塑身。我媽真的濫好人,被死小鬼這麼糟蹋,看在師兄的面子上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替她看診,到底誰是病人啊?這些人還有沒有人性啊!?送走他們,我忍不住在病房裡哭了。我親眼見到媽媽被欺負,卻沒有適時發出怒吼,反而是媽媽在事後還安慰我說,她並沒有將小女孩的鬼話放在心上。後來我請媽媽別再理這些不知通到什麼鬼的傢伙了,而她也答應了。病房裡的人性百態,實在是令人心酸啊。(待續)

星期三, 9月 28, 2005

全職看護週記(二):勤作功課

經過第二家醫院的胃鏡檢查,媽媽的胃部上口確定已有七公分大的腫瘤,難怪她一直食不下嚥,因為胃上口幾乎都被堵住了,能進到她胃裡的食物少之又少。不過週四(九月八日)媽媽的情況還不錯,在無需照料老人家,兼整理搬家後亂象猶存的大房子後,她難得有了足夠的休息時間,我也趁她休息時,到醫院地下一樓商店街的金石堂,買了三本有關胃癌的書回來作功課。

晚間,男友照例來接我和繼父回家。回到家,我累到失眠,但第二天一早六點半我就必須出門,好接高齡的繼父下樓搭計程車前往國際機場。千叮嚀萬囑咐,我交代事先約好七點整在巷口見的司機先生送他到機場,並請他務必盯著老人家安穩地走進機場再離開。我和繼父雖然不太說話,但第一次真正用心照顧他,卻讓我有點不忍,總覺得讓老人家獨自去機場很不應該,不過眼前媽媽的事情是更加重要。

送走繼父,我回到媽媽家打掃那凌亂不堪的新住處,一個半小時後我已經汗流浹背,只好回家休息,怎料醒來時已經將近中午。急急忙忙張羅好媽媽可能需要的日用品與營養補給品,我趕在十二點半抵達醫院,那時媽媽已經在我不知情的狀況下,被送去做了斷層掃瞄。做斷層掃瞄得喝顯影劑(鋇劑),媽媽前夜被要求喝下1000cc,喝完後旋即血尿三次,但由於被要求禁食、禁水,因此做完斷層後變得無法順利排尿。這是另一件慘事的開端,容後再敘。

週五媽媽胃口還算好,我因為讀了生機飲食與微量元素的相關書籍,所以開始買商店街裡一家生機花果店打的蔬果汁給她補充營養,並請她每天吃一顆無法從食物中攝取的硒錠。再怎麼說,腫瘤患者抗癌時最需要的改善的還是飲食習慣。

初次見面的朱醫師人還不錯,態度也挺誠懇,願意花時間聽我把想問的問題都回完,並且一一回覆。家屬作功課也有幫助,替病患閱讀相關書籍,並將摘要後的重點清楚地告訴病患,讓病患對各項檢查與手術多一些認識,也是比較妥善的做法。平常買東西都該貨比三家了,性命攸關的大事,當然不能只聽醫生的片面之辭。如果我當初能在仁愛之外,再帶媽媽去另一家醫院檢查,或許可以提早兩個月開始治療胃癌,腫瘤也不會長得這麼大。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,積極為媽媽尋找生路才是正途。

媽媽住院以來的頭三天,我一共買了十本書,分別是《胃癌145問》、《生機抗癌,有一套》、《張步桃治大病》、《完全治癒癌症手冊》、《我戰勝了癌症》、《突破癌症瓶頸的漢方》、《我的腫瘤不見了》、《我的腫瘤依然不見了》、《抗癌:飲食、空氣、水與健康》、《癌症中西醫雙效自療手冊》,讀完一半之後,我覺得大有收穫。

我發現,常律法師在「抗癌」一書中提到的胃癌心理成因,和《創造生命的奇蹟》一書中的見解頗為雷同,原來東西方都有身心靈療癒專家認為,造成胃癌的心理因素是「金錢問題」,舉例而言就是:家中堆放過多不必要卻捨不得丟棄的雜物、冰箱裡擺滿過期食品、長期虧待自己,以及心中有恨意。因此我想,在接受醫療之外,出院後我該為媽媽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她家裡亂到不行的雜物與她N年沒讀過的古董書籍清乾淨。如果她能同意與我一起進行這場我稱之為「空間排毐」的儀式,我想她應該會康復得較快。(待續)

星期二, 9月 27, 2005

全職看護週記(一):誤上賊船

老媽胃痛噁心好一陣子。七月初去台北仁愛醫院檢查,醫生只要求驗血,隨後僅僅開了止吐藥和健胃仙給我媽吃。前陣子她忙搬家累壞了,人也消瘦很多,從七月至今約莫掉了有十三公斤之多。九月五日(週一),我看不下去,主動為她掛了書田診所的腸胃肝膽科,她被安排於在週二驗血,週三上午照胃鏡。

週三上午陪她去照了胃鏡之後,醫生立刻宣佈我媽得了胃腺癌,整個胃部都必須切除。我相信任何有醫德的醫生,都不會毫不考慮地脫口而出。老媽乍聽消息,雖有晴天霹靂之感,但還算鎮定,於是馬上問了那位腸胃肝膽科唯一的一位醫生,接下來的飲食該如何安排,又要避免吃哪些食物。只見那醫生老實不客氣地回她:「妳想吃什麼就吃什麼,反正也活不到一年。」我覺得這傢伙比仁愛那位誤診的混蛋醫生更令人髮指。

陪媽媽回家的路上,我不知該說些什麼,因為任何話都會讓我忍不住掉淚。我不想在她面前哭,因為我媽是個活潑樂觀的人。我們搭上計程車,從建國南路坐到古亭市場,下了車之後開始默默地挑選蔬果,強裝沒事,然後一起搭捷運回家。送媽媽回家後,我回到相隔一站的家裡,開始上網瘋狂尋找胃癌的相關資料以及抗癌療法的情報,期間高人朋友也指點我們應找中醫經方派的名師協力診斷,因此我不停地在網路上搜尋。

下午三點多,媽媽表示她通知了兄弟姊妹。小舅要求她直接住進內湖三軍總醫院,因為他老婆的弟弟是那兒的骨科醫師,小舅說「有人關照比較好」。我於是趕去媽媽家收拾行李,然後陪著她和年高八十也罹癌的華僑繼父去離家很遠的內湖,而這,竟是一連串慘劇的開始。

我們依小舅的指示在急診處等待病房,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。期間,急診櫃台的小護士們打打鬧鬧,不時地說:「唉唷!要死了要死了!哈哈哈哈哈。」櫃台旁邊還有個油氣的醫生和一位可能是該院員工的孕婦正在聊天。醫生蠻不在乎甚至是神氣活現地說:「他生病他自己兒子都不管,我當女婿的人有負責掏口袋就很好了。」孕婦則在一旁點頭稱是,還讚揚他的「孝心」。另一邊兩個工讀生則是在聊天,內容我只聽到一句,就是:「厚!他早就病入膏肓沒救了啦!」這就是急診室不斷傳遞出來的訊息:「毫不關心」、「去死」、「沒救」。我覺得一陣反胃。

媽媽很有耐心的等待,但我已經開始生氣,一直問「你們所謂的等一下究竟是多久?」小護士只回答「快了快了,等下會有人來帶你們上去病房」。不一會兒,小護士要帶著簡單行李坐成一排的我們三人讓出位子,因為有其他人要坐。緊接著,一個精神病患者(看起來像是很嚴重的躁鬱症)在兩個戒護人員的緊盯下坐在我旁邊。

「我要殺人」他操著台語大吼,「你們這裡誰要讓我殺殺看?」一個護士忙著詢問他家裡的電話好通知他家人,另一個則忙著替他量血壓。隨著血壓計的緊縮,他大聲的說:「好痛,但是好爽喔!女人就是要緊才會讓我爽。」我聽了好火,於是馬上催促病房工作人員來接我們上樓。但是二十分鐘之後還是沒有半個人出現,最後我是拉著媽媽自己找路上去病房的。

折騰許多,進房時都超過五點了,護理站表示晚餐已經停止供應,而且老媽明天一早要再做一次胃鏡(他們不要我從書田調病歷,醫院之間沒有信任這回事),所以要禁食。我很心疼媽媽連續兩天照胃鏡,因為我自己四年前照過,那真是一件苦差事,又要喝麻藥,又要打胃部鬆馳劑,照完不僅反胃,整個舌頭也會再麻上半小時,非常難受。

將媽媽安頓好,我隨即買晚餐給繼父吃,然後等著男友在下班後,搭捷運趕回家再開車來接繼父回去媽媽家。當晚,忍了一天的我,眼睛哭得好腫。

隔天一早七點半,移民亞特蘭大的小舅打電話給我。他有西醫背景,是個西方醫學基本教義派,他花了半小時囑吋我務必要讓老媽開刀切除整個胃部,而且還大罵「中醫不科學」之類很令人反感的話。我當然知道他是好意,但老媽自己也學中醫,他怒斥中醫不科學,等於抹煞老媽過去的努力,所以我非常生氣。不過因為他好歹算是長輩,我也只能忍著不回嘴。

掛上電話收拾收拾,我趕到老媽家給繼父送早餐和報紙,然後接他一起去三總病房陪老媽,因為讓他這個罹癌術後老人單獨在家是很危險的,而他從僑居地回家期間,也都是還不知道自己有癌症的老媽,辛苦為他料理三餐的。由於沒人有空照顧他,所以他改了機票預備在週五上午飛回菲律賓。我們到達醫院時,媽媽已經照完胃鏡躺回病房,而整個週四,我們三人便在只住了一個人的雙人病房裡吃飯、看報。媽媽看起來精神還不錯,而週四我們也第一次見到了朱姓主治醫師。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