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10月 01, 2005

全職看護週記(五):西醫無用

做了腹腔鏡(週一,九月十二日)的隔天,朱姓主治醫師示意我到病房外的走道談話。他表示媽媽因為食慾差,長期營養不良,肚子裡積了腹水,而且癌細胞已經蔓延整個腹部,就算是將整個胃部切除也無濟於事。我早有心裡準備,因為同時擁有中西醫執照的經方派劉醫師早在三天前,光是藉由把脈便直接告訴我媽媽的癌細胞已經轉移,而西醫卻非得在病人的肚皮上開個孔,耗盡病人的元氣,才能得出同樣的診斷結果。

朱醫師拉我到一旁說話是好意,不過我認為媽媽應該知道實情,於是稍後即回到病房告訴她胃部毋須切除的「好」消息。劉醫師與倪師父原本即力勸我媽不要割胃、並拒絕化療,但西醫向來排擠中醫,媽媽住在西醫的地盤上,過去幾天對於被西醫要求割胃這件事一直很抗拒,因此她聽到能夠保住自己的胃,不必將食道直接接到十二指腸,搞得往後進食時都得緊張兮兮、戰戰競競,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。

由於媽媽自從喝了大量顯影劑之後就無法排尿,醫生給她連續注射了兩天的生理食鹽水與利尿劑。手術前她原本還願意讓我推著輪椅到會客室去看看電視新聞,但自從手背上拖著點滴管,她就變得意興闌珊,甚至可以說是沮喪,對於康復的自信心也開始流失。到了週四,主治醫生建議媽媽洗腎,可是同時喝著劉醫師開的中藥的媽媽嚴正拒絕,因為有點中醫常識的人都曉得,腎只要一洗人就會寒掉,不僅臉會變黑,手也會變冷。為此,主治醫師要求我們簽下切結書,意思是拒絕洗腎的話,後果自負。我懷著忐忑的心情,順著媽媽的意思在文件上簽下了名字。

事實上,面對癌症末期的患者,西醫根本是束手無策的,他們除了切割病人的身體,所能做的就只有無止盡的化療。我詢問朱醫師媽媽還有多久的時間,他說因為病情嚴重,估計只剩下半年的壽命,要我無論如何多陪陪她。我倒認為,如果病人真的聽信醫師的末日宣判,並且深信不移,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。所幸媽媽對於自己、對於劉醫師、對於倪醫師都極具信心,因此並不打算理會朱醫師那好心卻極度負面的話語。我想,受西醫制式訓練的人,根本上缺乏「信念治療」的概念。

既然拒絕了洗腎的建議,也婉拒了會把病人弄得更虛弱的化療,老實說腸胃科與泌尿科的西醫們已經無事可做了。於是,婦產科進來攪和了。他們懷疑媽媽無法排尿是因為生殖系統也受到癌細胞的影響,因此要求她去一樓的婦產科門診報到。隔日一早,我去護理站借了輪椅,推著媽媽到迷宮般的一樓。好不容易來到婦產科門診處,卻要排隊等候。媽媽強忍著腹腔鏡傷口的疼痛和大家一起等叫號,我忍不住到門診室裡告訴護士媽媽的情況,她卻只冷冷地回了一句:「住院的也一樣要排隊啊,妳等叫號就對了。」

婦產科的門診室入口十分狹窄,我很費力地將媽媽推進門診室,醫生只看了短短三分鐘,就遞給我一張紙條,指示我再推著媽媽去另一個地方做超音波和陰道內視鏡檢查,而另一個地方也同樣要等叫號。就這樣等啊等的,我再一次推著媽媽進到另一間輪椅幾乎無法順利進入的檢查室。我和一位女性志工合力將媽媽放上診療床,媽媽傷口疼痛,但醫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將內視鏡插入檢查,然後說了聲:「其實沒什麼大問題啦。」之後,他要求我再將媽媽推回原來的門診室,而第一位醫生也表示媽媽的子宮等部位並無大礙。可是,原本已經很虛弱的她,經過這一小時的折騰,中午已經完全失去胃口。

接下來的一整週,西醫什麼事都沒做,只是不停地進行各種檢查,除了每日每夜似乎永無止盡的刺破指尖驗血糖、量血壓、測脈博、量耳溫之外,還包括每天清晨五點半被強制下床執行的「量體重」。我全天待在病床旁的看護用躺椅上,每隔一、兩個小時就被醫護人員的測量動作給吵醒,可以說是夜不成眠,一週下來我已經累到腎痛,更遑論極需休息的病人被整得無法安穩睡覺有多麼的不人道了。(待續)

5 則留言:

meebox 提到...

那麼為什麼還要留在醫院呢?

phyllis 提到...

我們後來辦自動出院了

本來醫生還不肯
恐嚇我媽只要她出院
兩天內就會"走掉"
真的爛透了

總之我還沒寫到那裡啦
瘋狂的事還很多沒提到哩

meebox 提到...

唉!醫院,我們也有類似的經驗

phyllis 提到...

to mee:

我看了!對於文中這一段(這三位雖然角色各異,但卻都問了同樣的問題,也就是我們剛剛在急診室已經回覆過的二寶病情,而且很顯然的,這三位都還沒有看過二寶的病歷。)所描述的情景,這回我也遇上了。

老媽剛進醫院安頓好,一小時內就接連來了三個人,問了一連串同樣的問題,他們分別是年輕的實習醫生(從此再也沒見過這個人)、護士,與住院醫師。我不明白同樣的問題為何要耗費病人的精神和體力連續回答三次,院方內部的聯繫真有那麼差勁嗎?

說到振興,我是沒去過,但我和我媽決定自動出院時,一個護士偷偷靠過來對我媽說:「妳做了正確的決定!」她表示她母親中風時也住在三總,後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而將母親轉院至離家較近的振興,自己人都無法信任的醫院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!

ジョン·スミス 提到...

給西醫治療是愈來愈糟糕的。

我爺爺就是因為被那個深信西醫的叔叔,還有堂弟,結果原本他可以自理生活,現在卻要由外勞照顧了。現在所謂的「阿鼻地獄」,是爺爺「『啊』啊」的叫,『鼻』子被插了管,生活就像『地獄』一樣,所以才叫「阿鼻地獄」。

我爺爺有痛風與糖尿病,到時候西醫也會用家族史這個理由,說我也很有可能會得痛風與糖尿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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